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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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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姆

 

又一个抄袭者的消失

我一直恐惧那种无法追回的消失。

回头看了一下,糖糕糕的lofter账号也注销了。假如她本人没有存稿,那我这里的原文存稿会是全文最后的痕迹。有正常公德心的人应该对那种抄袭产物嗤之以鼻,恨不得撕碎烧成灰才对。可惜我没有。

11月的时候我问到了授权将它翻译成英文。热情上头,几乎一夜之间就翻好了全文,然后又请人一起斟酌修改,发出来之后每天都打开来读一读,一字一句、每个标点都被细细描摹过。它是特别的,在真相暴露前与后皆是。

事件发生后,我在删除和orphan(放弃所有权)这篇文之间背德地选择了后者,有人评论说ta曾为它感动、哭泣、珍藏(和我一样)。我不应该希望它仍能被人看到,不应该仍然高兴于自己读到过这个故事,不应该珍惜它制造出(或者说移植来)的意象,不应该相信自己由它而起的喜悲依旧是真实的,无论它的“出身”如何卑劣。

糖糕糕曾是被抄袭原文下第一个评论的人,看得出她的确很喜欢。时隔一年,FB3上映,她或许听到了某首歌,或是读到了泰戈尔的诗Little of Me,想起了这个美好的故事,决定将它移植到老头圈。从此有了读完了泰戈尔诗集的格林德沃,有了陪他整夜看流星、一早又急急忙忙赶去教书的邓布利多;从此犯下万劫不复的罪,她丢下了未完的故事,抹去了所有与人交集的痕迹,没有一句告别,只有众人的(正义的)谴责和驱赶。

抄袭者为何要抄袭?不会感到背负良心债吗?不会怕被揭露而辗转反侧日夜难安吗?同人写手大多为爱发电,即使盈利也实在为数不多,那她是为了热度、为了虚荣吗?她并非大名鼎鼎的写手,她如何能在发一篇文之前知道会得到多少热度?那是为了讨人夸赞吗?同人文下的评论多属对cp本身的感慨议论,对笔力的夸赞即使有,给予抄袭者的奖赏怎么想也都相对寥寥。但又或许,她就是那类能从零星夸赞中汲取足以抵消所有负罪的荣耀的人,是吧?

我想要翻译的每一篇文,都是因为我在那里“找到了一小块自己”,别的作者以我达不到的明晰和心理准确性表达了深得我心的思想,我欲言又止、说不清的那些想法,却早已被他们以如此优美的遣词造句说得那样好。(该句化自蒙田,应该是《哲学的慰藉》里引用的。)所幸,授翻是被接受的行为,甚至被一些作者欣然称之为公益劳动——可能确实如此,但我想说的是,我认为我所得到的幸福和快感确实是类似的,我带来了一个非我创造的故事,假装用我的唇舌咀嚼吐出,与我的朋友分享,好似战利品般纳入合集,也自私自利、自我服务地用其获取了热度,而且也不必背负任何罪恶感。我很少读中文同人文,是否也有为虚弱无原则的自己回避诱惑的动机——万一……万一我在那里也“找到了一小块自己”该如何是好?有幸又不幸的是,我在“爱与不爱”里“找到了一小块自己”,于是我又用翻译将它占为己有、摆上我虚拟的展示台。现在,知道那一小块沾染了毒物,我也不舍得吐出来。

事件刚爆出时,我千头万绪只想出这么个荒唐可笑的故事。据说不谴责抄袭、不敦促其退圈消失的,即帮凶。帮凶浅了,同罪吧。

有时候,我(作为一个没有正常公德心的人)会想,如果抄袭事件永远不被曝出,那么被抄袭者将永远不会感到愤怒、委屈、恶心,抄袭者的人生也将按原先的轨道进行,那么整个世界的快乐总值是否会比被曝光的平行时空更高一点?是的,那样的话,或许吃不到教训的抄袭者终有一天会犯更大的错误,遭受更深重的刑罚;或许社群乃至世界会失去秩序,创新被抑制,被复制粘贴替代。是的,我都知道,但是——

但是我又突然想起爱与不爱里推荐过一首歌,我不记得是哪首了,我去翻我的存稿,里面却只有正文,没有作者的话,我感觉脑子轰的一下,就像忘了某(罪)人临死前的遗言一般,从此无迹可寻。

后来,我用wayback machine找到了2022年11月25日的一张孤零零的网页存档。

那首歌叫No Light, No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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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某天消失,我应该舍不得删除所有。研究了很久,Lofter目前似乎没有全账号或批量转仅自己可见的功能(有的话求告知),上千篇一一修改有点daunting... 到时可能就原样留着,只是不再回首。

(但到时也可能改变主意。)

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的事,可能随时,但还是希望能晚一点。希望能等到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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