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翻】凤凰涅槃（5.2）
第五章：实难拒绝（下）
两只戏精的理智与情感
*
原作：Phönix aus der Asche (34206646)
作者：Jessica_Graves, LaDuchesse
*
~阿不思~
阿不思幻影移形到了伦敦的蔬果市场，他缓步穿行其间，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古怪极了，让他很不适应。并不是说他不乐意自己买食材（虽说这件事他确实好些年没亲自干过了），更是因为他必须不断纠正自己的心态，认清他明天不会回到霍格沃茨的事实；他接下去几周乃至数月都要被绑在戈德里克山谷，在盖勒特身边；他的日常生活将与教学无关，他已经同意协助自己危险的前任对抗曾是他学生的黑巫师——那个学生，三年前还站在迪佩特的办公室里，想要申请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当时阿不思执意劝服迪佩特拒绝了他，如果阿不思给了不同的建议呢？汤姆会待在霍格沃茨，而阿不思也能更好地监视他。
他买了鸡蛋、面包、蔬菜，一切必需补给，随后他强迫自己抛却杂念。他知道，他总爱琢磨各种可能性，但事已至此，多想对他只是阻碍。一手挎着他从水果摊额外买的篮子，他带着买好的食物转入一条小巷，从那儿移形去了对角巷。他只花了大约半小时时间，但他怀疑盖勒特可能已经完事儿了。他内心希望这个难以估量的男人不会再试图烧了对角巷，为了征服什么魔杖的意志，或者别的什么理由。
所幸无事发生，街巷内一片平静。
阿不思走向摩金夫人的店，推开门。
盖勒特站在空荡荡的店铺中央的画面映入眼帘，令阿不思呼吸一滞，他的心脏猛地一跃。这套雅致的西装在盖勒特身上格外惹眼，此刻的这副打扮像极了他过去的模样，也正如阿不思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的画面，这让他觉得有些腿软。
他逼迫自己将视线从盖勒特身上移开，转而集中到殷勤地迎上来的女店主身上。
“谢了，”他道，在她发问前便挥手解释，“我是为他而来的。”他向盖勒特点头示意，店主追随他的目光看去，红着脸点点头。
阿不思忽略了她的反应，与她擦身而过，试图像过去几小时内一样决绝地藏起情绪——这可是他一直自诩的专长！现在他必须证明他并非夸夸其谈。
但今天比往常更艰难，应该是一次性发生太多事的缘故。
当盖勒特送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整件事的难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觉得怎样？这件我穿的得吗？”他问道，眼里闪着一抹暧昧的光。
阿不思的心跳得更快了，内心的一部分有些恼怒，因为他有种盖勒特是有意而为的感觉，但这纯属胡乱揣测，他提醒自己。盖勒特不会在意阿不思的感受，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仅仅是认清了他自己目前的处境，选择阻碍最小的道路，省点力气。调情是他的血液里自带的东西，他自然会无意识地重拾本性。
“可以。”阿不思一点头短促地道，试图掩饰自己沙哑的嗓音。他绝对不会流露出看到这样的盖勒特对他起的作用。他飘忽的视线扫过房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刻意疏离的应答让盖勒特唇角的笑转淡了。
“但确实难以拒绝，不是吗？”他抿嘴一笑追问道。
“我说不的话，就是撒谎了。”阿不思生硬地答道。
*
~盖勒特~
盖勒特的目的并不是钓得赞美，但阿不思这样敷衍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恼怒，他以为能与对方交换一个短促的玩笑话——或者说，他如此期望着。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逐渐适应了目前的处境，新衣服显然是一大助力，让他自信了一些，也更确信了自己的魅力。
然而阿不思对他的冷若冰霜却丝毫未变——甚至还比他们分头行动前更显矜持——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重点并非阿不思说了什么，而是说的方式。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为此事生气是反应过激。他们四年未见，也谈不上和好，目前的状况和眼下的任务都不是什么好的开始，他们的关系保持在警醒、甚至紧张的状态是再正常不过的。
尽管如此，盖勒特还是意识到，他内心的一部分是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回到他失势之前的状态的。
即使当时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精心算计演给他看的戏。
他结了账，将这些念想坚决地推远了些，手里提着袋子转向阿不思。
“可以走了。”
他们重新回到街上，阿不思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还需要什么吗？”
盖勒特摇摇头。“只剩那根魔杖了。奥利凡德这会儿应该已经装好手柄了。”
“好。”
他们向奥利凡德的店走去。
几分钟后，盖勒特便为新魔杖结算完毕，回到了阿不思家的客厅里。凤凰发出一声啼鸣向他们打招呼，这只鸟舒舒服服地占据了沙发，显然睡到现在。
“你好，福克斯。”阿不思路过他时回应道，将买来的东西送进厨房。
盖勒特意识到自己为回到屋内松了口气，对角巷之旅比想象中更加累人。考虑到他在漫长的监禁之后突然在短时间内移动、观摩了那么多，还用上了自己的魔力，他的精神和身体如此疲惫不堪，并没什么奇怪的。
虽说如此，他还是跟着阿不思进了厨房，倚靠上厨房流理台，看着阿不思忙着准备午餐。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是否出于礼貌提供一些帮助，但盖勒特在烹饪上向来算不上拿手，对于几下简单的魔法操作，像阿不思这样的人也自是无需协助，再加上他们也早就过了无谓地摆样子、献殷勤的阶段了。
“接下去几天有什么计划？”某一时刻，他打破了寂静问道。这件事他在对角巷时就想问了，盖勒特需要规划，需要了解他具体应当做些什么。
阿不思看向他，身后的一只平底锅已经被架上了灶台，一把刀在切着他刚买的肉。
“你想必已经留意到了，魔法部为汤姆的扩张焦头烂额，繁文缛节阻碍了他们的快速应变。我想，我们尽量不和他们共同行动是最明智的打算。忒休斯·斯卡曼德明早会把文件送过来，让我们对魔法部已知的情报有个大致的了解。”
盖勒特并不对魔法部情报的价值抱有多大的希望。他们必须与自己的旧相识重新联系起来——主要是阿不思的关系网，毕竟盖勒特都不确定他的人还有多少活着或有迹可循。
“然后……”阿不思继续说，显然有些迟疑，像是必须逼自己开口，他最终接道，“然后你可以选择你认为最佳的策略，我会对你提供支持。”
盖勒特讶异地看向他。“我对进程有绝对的自主决定权？”
阿不思唇角一抽。“当然要在誓约的限制内，以及让我觉得可行。要是我们需要一个欣然送死的无脑蠢货，我就会去找他了，而不是你，”他抬起一只手，他的手套从橱柜里取出餐盘和餐具，“我相信你的能力。汤姆在过去几个月内变得非常强大，我并不打算向战场送更多的炮灰。况且，他似乎对召唤阴尸产生了某种变态的偏好。”阿不思反感地扯了扯嘴角，盖勒特懂他所想，阿不思对这类野蛮行径向来不齿。
盖勒特撇了撇嘴，知道阿不思至少还认可自己的能力让他有丝安心，若非如此他可是真的会深感冒犯。
“你打算在军事行动上和我合作吗？”
他对此没有异议，说到底阿不思是个绝佳的决斗者，显然会是很好的助力。
阿不思马上点头。“并非我意，”他承认道，“据说他的许多支持者来自于英国家庭，在当了他们数年的老师之后，与他们在战场上面对面，就……”他避开了盖勒特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然后挺直了身子，“比较难堪，但以防万一，能有人为你相互看顾，也不是什么坏事。”
盖勒特点点头。
随后的晚餐在静默中度过，盖勒特很高兴能再吃到一顿正常的、温热的饭，虽然享受，但他只吃得进小半份。饭后，他喝了四年来的第一杯咖啡。莫佳娜啊，他太想念咖啡了！
杯子见底后，盖勒特退回自己屋内，这是阿不思为他腾出的房间——阿不福思的老房间。他自是不乐意，但总比没有好，于是盖勒特劝自己识时务。
他用接下去的时间理好新衣物，又测试了自己的魔力。一切好得惊人，远超他的预期，虽然有些手生，但看起来他还是保留了力量的根基。
尽管如此，魔法练习还是很耗精力。盖勒特决定让自己早点睡——至少试图入睡。
当他终于穿着干净的睡袍，躺上无比柔软的床垫，头靠上舒适的鹅绒枕，他却了无睡意地盯着天花板。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在数小时内天翻地覆。说实话，他本该感到庆幸，本该嘴角带笑地美美入睡。虽说他面前有一项艰巨危险的任务，可不是出门遛弯儿那么简单的事，但即使他在一年之内完成不了，他也至少会得到减刑，最坏的情况也享有一整年的自由，怎么看都是好事。
那他又是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有一种躁动的不满足感堵在胸口？
盖勒特的脑内重演着白天和阿不思的对话，就他们的状况来看，已经算很顺利了，他们并没有在第一天就剑拔弩张。
然而，他心中的一部分却希望，事情能……更顺利，更和谐。伴着一声挫败的叹息，他揉了揉脸。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他早在摩金夫人那儿就有了这种念想——他们能像之前那般就好了。但具体是什么？那些疯狂盲目的夏日吗？两个被荷尔蒙驱使的少年将美梦终结于决裂？还是那段假意和好的关系，最终以俗不可耐的背后插刀告终？
当时，盖勒特对阿不思满怀冰冷的恨意，但随着时光逐渐化为清醒的愤怒和失望。
他从未能完全理解，阿不思怎么可以如此背叛他。他难道没有对他慷慨地伸出手寻求和解吗？他难道没给他参与自己理想的机会吗？就连那个放肆无礼的红发小玩意儿，他都允许他留在身边了！
他还这样欺瞒他，天理何在？没错，阿不思比他怀揣更严苛的道德约束，但他有什么权利一边谴责盖勒特，一边为一个背地里犯下同等罪行的政府服务呢？流血只是过渡……当他们的敌人溃退，他们能为所有人创造一个新世界，给他们和平安乐，再没有腐败无能的老家伙霸占权力巅峰。
然后，还有老魔杖这件事……阿不思理所当然地用上它了。他们还没有谈过盖勒特是不是能重新拥有它这件事，但他不抱什么希望。尽管盖勒特面前可是有一个击溃汤姆的任务！这根魔杖对他的用处可大了！
阿不思又有什么权利占有它呢？是盖勒特找到的它，成为了它的主人，用了它数十年！而阿不思则完全是胜之不武，是盖勒特为了免他一死让了步！而阿不思的报答则是剥夺了他的全部，这根魔杖、他即将告成的终身事业、他的自由。
没错，他有绝对的权力和足够的理由，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
那他又是为何做不到呢？
伴着一声咕哝，盖勒特翻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将阿不思的面容从脑子里清出去，而那双该死的、明媚的、天蓝色的眼眸却望向他，满载着温暖的笑意。
-----
* 阿不福思：你们礼貌吗？
* 有邓老师下厨真幸福
* 哇真的隔了好久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