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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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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姆

 

【翻译】付赎伤害(2/2)

* 盖勒特得到了复活石之后的故事,全篇盖勒特视角

* 原作:Collateral by meanwhiletimely (17396099)

* 看完携光者想虐盖的请进...

* 一些奇奇怪怪的译文是因为原作太太喜欢用宗教梗


上篇在此



关于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人的传言甚多。

 

先知、拯救者,造反者、革命家,天才、阴谋家,罪犯、恐怖分子,史上最危险的黑巫师,没有感情、没有良知、从不后悔,智力或武力都无出其右,一个长相绝美的男子,一名实力超群的巫师,笑面死亡,吻你还是杀死你只在他一念之间,光凭口舌便可以从没有门的密室漫步而出,将敌人的鲜血化为颈间的项链,疯子,着迷于一个童话故事,在他的黑暗堡垒内深夜自言自语,能与异世界的声音沟通,也能与看不见的魂灵对话。

 

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言,回应阿利安娜从人群后方传来的讥讽,是情有可原的,并没有人会多在意——只是一次集会间的短暂私语。

 

第二次,就没有那么容易掩饰了。他坐在作战室的主位,漫不经心地听着圣徒们正筹划着要以他之名掀起一场将屠戮上千人的袭击,他一圈圈转动指间的复活石,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近乎强迫行为。

 

“这就是那么多年前,你和阿不思一起想象的场景吗?”他的死亡天使在他耳边用气音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筹谋的吗?”

 

“安静。”他透过咬紧的牙缝低吼道,而阿利安娜只是发出令人发狂的咯咯笑声。

 

“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我们的阿不思——如果他看到现在的你,看到我们——他会说些什么——?”

 

“住嘴,阿利安娜!”

 

他抬高了声调,响彻整间屋子,所有人顿时陷入了死寂——不安而困惑地抬眼看向他。

 

盖勒特垂眼环顾四周,粗重地喘息着。老魔杖在他手里,复活石在他外套口袋里,唯独不见阿利安娜的暗影。

 

她刚才真的在这儿吗?

 

“你快疯了,”她后来狞笑着告诉他道,在他的私人套间内转着圈,“像我一样。”

 

盖勒特把玩着复活石;考虑着要将它扔出窗外。“那是种什么感觉?疯狂。”

 

“感觉就像坠落,或者腾飞,”她旋转地越来越快,最终瘫软在冰凉的石质地面上——带着梦幻般的神情补充道,“感觉自由。”

 

关于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传言甚多,但仅有一样只被人隐秘提及。

 

预言家。

 

预言性的神谕献祭于神圣的目的,双眼被灼热的神性烧成黝黑的空洞,这类人——耳语者如是说——不总是疯子吗?

 

关于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传言甚多,其中大多数都是事实。

 

他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在意了。

 

*

 

他的暴力之下总有逻辑,目的背后暗藏理性。他为之苦苦抗争的理念合情合理。

 

他想要的东西总是高于常人的理解或力所能及,对普通巫师、平庸人类来说只是虚妄的梦。他想要自由,想要正义,想要阿不思,他想要良善 (goodness),想要伟大 (greatness),他想要一个更好的世界、更好的未来,他想要圣器。

 

他会得到它们,他会奋斗、寻觅、受难,直到他争取到一切的那天。

 

一场战争只能说结束,不能叫赢得,总会有下一场,总会有更多的战争,更多的死亡、恐怖、荒芜,更多的尸体累积为更伟大的利益。

 

格林德沃大帝。听起来别具韵味,不是吗?另一个叫作亚历山大的金发征服者肯定不会赞同,他使帝国倾覆、敌军湮灭,若说他改造世界的路途是由尸体铺就的——那也只能说,为了伟大,必须付出代价。

 

盖勒特·格林德沃习得的最艰难的教训便是:一个人不能既伟大,又良善。

 

*

 

老魔杖不懂忠诚,只认力量,鲜血之外一无所求,除却魔力别无感知。它完完全全得冷漠,彻头彻尾得冷酷,对弱小毫无容忍,对感情绝无耐心,它是死亡没有情绪的精密工具,仅此而已。

 

然而,老魔杖的主人毕竟只是凡人。

 

他闭上双眼,看见阿不思——耀眼夺目,蓝眼睛闪烁着仁慈和救赎:仿若“被提”。

 

他闭上双眼,看见阿不思——暴怒凶悍,带着极具正义感的怒意和炽烈的义愤直逼向他。

 

他闭上双眼,看见未来:三件圣器,在阿不思的手里。

 

阿利安娜无形的手指描摹着他颈间的项链。

 

(事实证明,复活石不会为情感所扰,复活石为弱点所吸引,一如吸血鬼为鲜血痴狂。)

 

“你爱他吗?”盖勒特睁开双眼,看向她的微笑:嘴角温柔的弧度熟悉得刺痛,一时间几乎让他又回到了十六岁的那年,“我们的阿不思。”

 

爱。这种苦涩的痴迷,可怕的渴求,不可容忍的弱点,想将阿不思永远捆在自己身边、不让他离开、得不到就毁掉的贪婪欲望——那是爱吗?

 

阿不思当时感受到的是无私的爱慕吗?那种将一切都交付于他、自己则一无所求的心甘情愿,那种崇高的美德,那种天生的、毁灭性的良善——盖勒特无法摧毁、无法求得,甚至无法触及的?

 

你爱他吗?

 

“不爱。”

 

阿利安娜摇了摇头,停止了微笑。

 

“撒谎。”

 

*

 

一天,当他召唤她,她没有出现。

 

盖勒特将复活石转了一圈、两圈、三圈,但并没有红金色头发的已死的女孩儿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却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他的半张脸很美,肥嘟嘟的——另半张被切开,皮肤被深长扭曲的刀口削下,露出烂肉和白骨。盖勒特差点绊倒,摸索着复活石,但那被摧残得血肉模糊的孩子依然带着沉默的谴责仰视着他。

 

又转了一圈,男孩身边出现了一个被烧焦了的、满身疤痕的妇女,怀抱着一个婴儿:已被烧成了焦炭。她向前走向盖勒特,瞎了眼,大张的嘴里发出恸哭,舌头已被烧成灰烬,用她骷髅般的手抓向他。

 

盖勒特尖叫,蹒跚后退,再次转动复活石——看见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肌肉被砍成丝丝缕缕,用冷硬责备的视线望向他。

 

他一次又一次地转动复活石,越发恐慌和绝望,然而他手刃的灵魂并未消失,反而越聚越多。随着复活石的转动,一群群活死人——空壳、腐烂、眼窝空洞——塞满了屋子,蜂拥而上,他绝望地跌倒在地: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无以计数。他寻求改造世界的附带伤害,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牺牲品。

 

死者的尖叫在屋内回响,当复活石从他指缝间滑落,他内心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命运的金线,即使纤细破落,一直以来都将他与尘世、与理智相连——但现在,它们终于断了,丝线一根接一根地松散开去,他像某种带翅的恶魔般堕入痛苦与悲哀,落入彻底或不彻底的悔悟:终于从所有的幻觉与妄想中解脱,终于迷失。

 

尖叫淹没了他的听觉,泪水模糊了他的视觉,掏肠剖腹般的折磨夺去了他的感官,他都没有意识到周边沸腾尖叫的阴影已然散去,独留下一个穿着轻薄睡袍的苍白身影。

 

她在垂死的他身边跪下,用缥缈的指尖轻触他脸颊上的一滴泪。

 

“那是疯狂吗?”盖勒特粗重地喘息着道——徒劳地去抓她红金色的发。

 

“不是,”阿利安娜道,将他的脑袋温柔地拢在她虚渺、圣洁的手中,“是忏悔。”

 

*

 

这就是秘密的全部,这就是故事的终了。

 

死亡从不认主。

 

复活石不过是块石头,老魔杖也不过是根魔杖,这就是最骇人的事实。

 

*

 

戈德里克山谷正值盛夏。

 

或许那儿永远是夏天。

 

小巧古朴的村镇一如往昔,灰蒙蒙的墓地也与他的记忆重叠。他跨过佩弗利尔的墓,他曾在那儿邂逅阿不思,在那儿,两个男孩枕着镌刻着圣器标志的墓笑过、吻过、梦过。向后三排,他找到了一块更新的墓碑:指尖描摹着粗糙石面上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的名字。

 

大量的追踪咒和定位咒已被用来规避任何用幻影移形或门钥匙非法进入英国的途径,这就意味着巫师界的头号通缉犯能随意进出主岛的日子早就过去了。联合会和魔法部早已绝望到无所不用其极了。

 

盖勒特知道,在整个英国魔法法律执行司从天而降、用魔杖将他团团包围之前,他只有几分钟时间。他能感知到,屏障在他现身戈德里克山谷的瞬间升起:这一次,便是有去无回了。

 

他跪在墓前,转动复活石。

 

他能感到她出现在他身侧,能感知到她在注视着他刨开她墓前的泥土,将复活石放入洞内,最后转了一圈,埋入其中——用魔法将它按入深处,平整地盖上土,看起来毫无痕迹。

 

盖勒特抬眼却不见阿利安娜的踪影:如一个终于实现夙愿的鬼魂般消失无踪。

 

无所谓了。

 

他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了。

 

当他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从身后响起时,他并没有抬头,并没有转身去看傲罗们向他蜂拥而来的景象——只是将老魔杖抵上自己的心脏,抵上血誓吊坠,张口念咒。

 

“盖勒特。”

 

杀戮咒冻结于他的唇间,音节在胸口缩成一团,几乎在他转过依然跪在墓前的身体时令他窒息。

 

不是傲罗,不是他的行刑者或狱卒,不是他的敌人,只是阿不思——更年长、更睿智、更美好,永远都在越变越好;阳光在他赤褐色的发间闪烁,当他们视线相接,蓝眸明亮夺目,盖勒特感到他灵魂的碎片终于开始自我修复;终于、终于感到了——完整。

 

缓缓地——虔诚地——盖勒特将老魔杖放到阿不思的脚边,垂下头。

 

“你能原谅我吗?”

 

出口的声音像是一句祷告,像是破碎的最终请愿,当手指穿过他的发,他大约是陷入了幻觉——大约是在臆想那个答案。

 

“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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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结尾:无论你对盖勒特的企图自尽和阿不思的圣光时刻作何见感想,原作太太说大概也就是疯盖的一场幻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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